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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x赵启平】骤雨初歇 09

两人出门时太过匆忙，赵启平是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接到的电话，而谭宗明现在身上只有一件毛衣。深秋的半夜寒气入骨，他身上一阵阵发冷，胸腔不可抑制的打着颤。

“我现在解释是不是太晚了？”

谭宗明把声音压到最低，如果他用正常音量说话，对面的人一定能听出他在发抖。

“你没有必要解释，”赵启平调整了一下站姿，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今晚已经开了个最艰难的头，这些事他压在心里多年，从最初在心头反复碾压折磨至濒死，到后来渐渐麻木，今天他终于给了自己倾出的理由。

“你太自信了谭宗明，你觉得自己了解我，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坐在你车上的女人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自己情人什么样子我会不清楚吗？”
这句话有些耳熟，赵启平笑。

“你给她开车门时往急忙后退的动作可着实伤了她的心呐。” 

那场面称得上难堪，谭宗明被他的好爸爸使唤出去接自己的又一任新欢，女人年轻貌美，妆容精致又得体，对着谭宗明可谓使尽了解数，想以此证明自己老少通杀，奈何对方正眼都没给她一个。谭宗明不是没有风度的人，他对女人向来彬彬有礼，即使反感也不会表现出来。可对这种一心想当自己继母的女人他实在懒得浪费自己的绅士风度。

 

“你从一开始跟我在一起就抱着早晚要分开的打算，我一逼得紧了你就想方设法的逃避，好在我还算懂事，不会不依不饶。”

“所以那晚你以为我误会你劈腿，也正好不去解释，给我、也给你自己找了个分手的借口。”

赵启平歪了歪脑袋。
“我说的对吗？”

谭宗明从最开始单纯的身体发冷发展到了脑子阵阵晕眩，呼吸间的凉气全数刺入心肺。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赵启平向他主动剖心，只是这下刀之狠厉痛快，把两人都捅了个血流肉烂。

“其实我可以理解，真的。”

赵启平感到轻松，他呼出一口气，没去看谭宗明的表情。

“一个吃穿无忧的富二代，一个习惯在情场玩乐的公子哥，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把下半辈子交付出去，还是在一个同性身上？不如早断早好，我其实应该感激你。”

初恋又热恋中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奉献精神，半点不会觉得自己付出多一些有什么不对，即使对方没那么爱自己，也能找出千百种理由告诉自己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培养出厮守一生的动人爱情。一面迫不及待的把心窝子扒出来，也不管血腥气是否会把对方逼退，只顾双手捧上；一面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赵启平是聪明的，他醒悟的足够快，快到他自己都不忍拆穿自己。这多难得啊，他欣慰的想，多少痴男怨女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傻逼，上杆子去被人羞辱。

那天晚上也正好是深秋，对他而言比任何一个腊月寒冬加起来还要刺骨。他的美好愿景不是在那晚才突然坍塌，而是日积月累中一砖一瓦的破裂，直到最后一根杀伤力足够大的稻草把他压垮。谭宗明不解释，他也不去问，一个人住了大半个月，照常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只是从各种意义上的断了联系。谁也不清楚这到底算什么，也许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开口，闹到可悲又可笑的尴尬境地。

直到现在他都能清楚的想起消失了几十天的谭宗明回来的时候穿的什么牌子的外套，里面的衬衫又是什么颜色。在被宣告分手以后赵启平冷静到自己都感到可怕，反倒显得不忍开口的谭宗明可笑起来。

真正击溃他情绪防线的大概是在他收拾好箱子时，谭宗明开口说的那句把房子给他，自己搬回家住。他本意原是想赵启平住惯了外面，一定不习惯再回到宿舍，家离学校又太远，自然不可能走读。可这种时候说这话，无异于人格侮辱，没挨揍是多亏了赵启平已经没力气发火，所有的情绪都用来克制自己不在他面前崩溃。

赵启平沉默的攥着钥匙，不算锋利但能在手掌嵌出形状，“这算什么，分手费吗？”没得到回应后他松开手指，钥匙应声落地。“留着给你下一任吧。”

他走的足够潇洒，在他最大程度上能保持的潇洒。行李箱的滚轮拉出闷响，出门后他才发现自己只有学校宿舍可以回，好在还有宿舍可以回。

“所以也请你理解，我没办法回头。”

这大概是总结陈词了，赵启平想。

老旧的路灯微弱发的光，谭宗明看不出脸色惨白，但离得近可以发现他嘴唇在哆嗦。他终于站不住，扶着花坛的瓷砖坐了下来，晕眩让他忍不住闭上眼。

“你怎么了？”

赵启平险些上前，还好他忍住了。

“没事……头晕。”

谭宗明艰难的开口。他想自己晚饭就吃了个全麦面包和一杯速溶咖啡，大概没什么东西可吐。

“你上去陪你爸妈吧……我坐一会儿就好。”

身边的人站了一会儿，才挪动脚步离开，直到声音渐渐远到听不见后，谭宗明才彻底放软了身体，将额头用力抵在手掌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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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一边码字一边骂自己傻逼是什么感觉吗……今天我彻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