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颗糖

第一颗糖   

阿诚第一次到明家时，桂姨还把他牵在手里。

他怯生生跟在桂姨身旁，听着眼前穿着漂亮旗袍的大姐姐夸他可爱，阿诚抬起头，一双乌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大人。

桂姨拽拽他的手，对他说：“快叫大少爷和大小姐。”

阿诚小声叫了，明楼到桌上抓了一把糖蹲到他面前，温声细语地对他讲话。阿诚伸出手，小心翼翼拿了一颗最小的，明楼一笑，把手里剩下的糖都塞进阿诚的口袋里。

往后多少年，阿诚都能回忆起，那个人手心里的糖融在嘴里的味道。

第二颗糖   

连着几日没休息好，明楼困乏得厉害，但下午事情一堆，没法安心休息。明诚俯下身，关切道：“大哥，睡会儿吧？”

“不睡了。”明楼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紧锁的眉眼，他朝明诚宽慰地笑，抬起手试图揉散他的眉头。

“吃糖吗？”明楼问，“薄荷糖，醒脑。”

午后片刻的安宁，他们在彼此的唇间分享了同一颗薄荷糖。

第三颗糖   

老人躺在病床上，微斜着脑袋对另一个老人说话。

“阿诚……我嘴里苦，想吃甜的。”

明诚向护士要了颗糖，撕开包装喂到明楼嘴里。

“甜吗？”明诚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问。

甜。

那是明楼在世最后尝到的味道，像早晨醒来与爱人共同迎接的第一缕阳光，像每个夜晚印在唇边的晚安吻，像在对方眼里看到的爱意与坚定，像前不久他俩还搀扶着彼此散步时闻到的桂花香。

像他的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