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中年危机 18
18.
年底将近，赵启平在一片忙碌中生出有事要发生的错觉来，并且不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称之为错觉，是因为赵启平从来不相信第六感之说，宁愿觉得是自己最近日子过得太舒服，才来了些莫名其妙的担忧。
所谓的舒服当然大多来自谭宗明，一段恋爱进行到两人急于挖掘对方各方各面，却又因为没有到达相互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而有所收敛的阶段，新鲜感最甚，带来的刺激自然也不可言喻。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见着他有时开玩笑，说他桃花满面春风得意，赵医生听了也不反驳，只笑笑应过去。
两人都有空的话，谭宗明每周末都会去赵启平家两晚上，他邀请赵启平陪他回别墅住，都被很直接地拒绝，他便再没提起过。除了太远不方便这个表面原因以外，最主要的赵启平没说，他想谭宗明大概也能猜到，他家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着都自在，但是谭宗明家就不一样了。
赵启平的“错觉”印证的很快，但出事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晟煊。
赵启平最开始听谭宗明提了一句，当时他在忙，没有仔细留意，等到闲下来看手机时才知道事情的具体。
员工深夜猝死，家里电脑的页面停留在安迪回复的邮件上，很难不让人联想。共事的人即使知道这位同事的死大多是他自己的原因，但人们向来信奉“死者为大”，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
公司楼下早已被围满，拉横条的家属，看热闹的路人，僵持的安保人员，赵启平在远处就看到了聚集的人群。
刚知道这件事时赵启平就给谭宗明去了电话，问清了大概情况后又给当事人安迪打电话宽慰了一番，一下班就赶来了晟煊。
谭宗明自然是早就找安迪聊过，原本她就处在低潮期，现在又遇到这么大的波折，事业爱情和并不存在的亲情几重打击，谭宗明知道几句话的安慰起不了作用，便也没有刻意说些安抚的话，很随意地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赵医生也去。
赵启平到她办公室的时候谭宗明已经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安迪看起来精神不佳，但看到赵启平还是挺高兴，笑容虽然显得有些虚弱，却很真心。
那回谭宗明在电话里告知安迪他和赵启平的关系后，两人还没见过面，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尴尬的必要，聊了几句后安迪问起了他和谭宗明的事，朋友之间普通的交流，没有任何不自在。
安迪一向很实在，看到赵启平回答起来并不扭捏之后，问了一个非常现实问题。
她说：“你们想过以后吗？”
安迪随意地撑着下巴，态度却很认真。赵启平笑：“以后是多久以后？”
安迪想了想，“最起码，如果昕恺知道了，你们准备怎么和她解释？”
“解释她关系要好的哥哥是怎么和她爹搞在一起的吗。”赵启平说着低头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真的被自己逗乐了一般。安迪却依旧严肃。
赵启平扬着嗓子“哎”了一声，学着安迪的样子撑着脑袋看她：“当然想过了，但想的更多的是，说不定我和他其实走不到那一步。”
安迪略微诧异地皱起眉头。
“以前我也很爱想以后怎样怎样，我和前任都规划到结婚以后养什么狗买哪款狗窝了，周六回我家周天去你家了，结果呢？”
赵启平翘了翘一边的嘴角，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我以前的对象是为了配合我，还是真的也想过以后。你知道她分手时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啊，‘赵启平，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只爱你自己’，很言情的对白是不是？但那时候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自私。后来算啦，费这么多脑筋干嘛呢，就像她永远无法理解我一样，我也理解不了她。
“谭宗明嘛，我最开始是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的……嗯我早看上他了，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也应该能明白吧，他这种人，一向只有他占主导，别人想要操控他，太难了。但没过多久我就想开了，人生苦短，活在当下嘛。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以后，哪能有什么以后，我还真能和他结婚不成？说不准过两年我俩各自结婚了，面都见不到。我和他除了你们这些朋友以外，本来也没有接触的机会。”
安迪消化他这段话挺久，在她的概念里，爱情最忌讳，也最不能让她理解的就是赵启平这种想法。她曾经和曲筱绡聊过，赵启平和她的想法倒是有相似之处，感觉对了就上，不必顾虑太多。但实际上，安迪能够隐约感觉到，曲筱绡的不顾虑是真的不顾虑，而赵启平，反而是顾虑得太多。
安迪的办公室门开在侧面，从她的位置看不到拐弯处遮挡的门。安迪把手臂放下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她助理清脆的声音。
“谭总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