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中年危机 14
14.
赵启平哼着歌把碗给洗了，还不准谭宗明进厨房，以免他对自己洗碗的路数提出质疑。
谁还不会洗几个盘子啊，赵启平从角落里摸出一个不知放了多久已经发芽的蒜头想。他开伙不多，冰箱里几个番茄还是上个礼拜心血来潮想吃番茄鸡蛋面的时候买的，也就做了一回吧，砸吧砸吧还是自己妈妈做得好吃。
赵启平擦干净手从厨房走出来，谭宗明站在客厅看电视，频道还是赵启平去洗碗前给他按开的那个。他电视也不太爱用，一般有什么都手机或电脑解决了，打开前赵启平还差点忘了电源没插。
“你站着干嘛？”赵启平一边把卷起来的袖子撸下来问。
“刚吃饱总不好坐着吧。”
“噢。”赵启平笑，把“要不你上沙发躺一会儿”这句话憋住，去茶几拿自己的手机。
谭昕恺十几分钟前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要的话就在他家附近约好了。赵启平此时心里升出一股愧疚来，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如果他真把谭宗明撩到手了该怎么跟她说这事，但毕竟那时还没着落，这些想法也就被他自己糊弄过去了。
现在……赵启平又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考虑得太远，谁知道过段时间——也许几个月，也许几个礼拜，也许几天？他和谭宗明会是什么关系。说不定他谭大老板一时新鲜，过了这个劲发觉自己还是喜欢女人呢。
这不算悲观吧，赵启平对自己说，某种程度上来讲抱着这种想法其实挺乐观。
谭宗明侧过头看向身边低头站着的人，袖子只撸下来一边，另一个露了半截胳膊举着手机缓慢打字，头毛左右晃了几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想起在医院见到赵启平时的情景，第一回还没觉着有什么，再见几次后，有那么几天脑子里总想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而现在，代替这个念想的是刚才稍纵即逝的，属于赵启平身上的味道。
“启平，明天晚上我接你下班，一起吃个饭吧。”
“巧了，”赵启平打完字抬头，朝他扬了扬手机，“你女儿也约我明天晚上吃饭。”
不过一晚上时间，并不贴心的小棉袄就变成了电灯泡，她自己还不知情。
谭小灯泡订的地方，其他两人都没有意见。
她早早要了份点心边吃边等。这家餐厅灯光偏暗，头顶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彩色玻璃小吊灯，装修风格比较……有自己的特色。谭宗明一走进就皱了眉。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啦？”谭昕恺把嘴里的勺子拔出来问。
“顺路碰……”
“我去接……”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了嘴，谭昕恺大眼珠子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
怪里怪气的……她想，有阴谋。
“点菜吧。”赵启平拿起菜单递给她，自己低头喝水。
"我已经选好啦。"谭昕恺展开菜单，把自己想点的菜名依次报给他俩听。“……可以？”
“我没意见。”赵启平立刻答，在心里擅自替谭宗明感动了一下。她点的菜一溜儿下来一个她爸不能吃的都没有，平时如果是他和谭昕恺两个人吃饭，口味必然不会这么轻。
“你呢？”赵启平转过头问。
谭宗明也没有异议，对赵启平投来的询问眼神回以一个微笑。
吃饭的过程中谭宗明略显安静，赵启平和谭昕恺有些话题他还真插不上嘴，他也乐得听两人聊得热络。
“……所以啊，”谭昕恺气愤地感慨，“你说我们老师是不是有病！”
“昕恺。”谭宗明出声阻止她。
“你班上这对挺硬气啊。”谭昕恺眼见着要顶回去，赵启平赶紧笑着把话接过来，“早恋嘛……也不好说对或不对，不过你老师要是不采取点极端的手段杀鸡儆猴，以后你们不都得骑她头上去。”
“不管怎么说她都太过分了，我不认为他俩做错了什么，真爱不分年龄的嘛。”
小屁孩儿。
赵启平笑，“那分什么？”
“什么都不分。”谭昕恺答。
快吃完时谭宗明去了趟卫生间，谭昕恺戳了赵启平胳膊一下，问他：“你屈服于我爸的淫威了？”
“……什么鬼？”
“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的！”
赵启平一顿，他觉得他俩也没干嘛啊，怎么就被这小丫头看出端倪来的。
赵启平故意长叹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向万恶的金钱低头了！”
“答对了。”赵启平神秘兮兮地说，“你爸啊，怕我带坏你，所以使劲贿赂我，我就上钩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他又在想法子治我！”谭昕恺要炸毛了，“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赵启平耸肩，“所以你就好好学习，好好赚钱，再把我买通回去咯。”
谭宗明回座位时，发现女儿看到自己就“哼”的一声别过脸，而赵启平在旁边笑得开心。
谭宗明疑惑地看他，赵启平只好朝他无辜地眨眼。
车开到嘉林花园里面，谭宗明把人送到了楼下。
“快回去吧，你开回家还挺久的。”
“嗯，那你……早点休息。”谭宗明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说，“你进去吧。”
赵启平点点头，没有马上转身。他手一直插着口袋，这会儿拿了出来，走近两步，轻轻抱住谭宗明。
两个人差不多高，脑袋前后靠在一起，赵启平双手在他背后紧了紧，道了声“晚安”便很快松了手。
倒退着走了几步，赵启平抬头冲他一笑转过身。
谭宗明目送他进了单元楼，估计着他坐电梯上楼进门的时间差不多正好，才坐回车里。车门一关他才反射弧很长地想起，自己刚才连那句贴在耳边的“晚安”，都忘了回应。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