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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我想与你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现代校园）06

6.再来一瓶

方孟韦赶到医院的时候，学校里数学考试的铃声也准时响起。

市中心的医院无论何时都塞满了人，方孟韦围着偌大的医院外围绕了半圈才找到住院部的大门。他艰难的穿过涌在电梯处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左右加起来八部电梯，每部门口都不留空隙挤着不成形的长队，担架轮椅以及悬在半空的吊瓶样样都晃的他眼晕。讲真的，方孟韦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到过医院。

方孟韦找准了病房号直接推了门，却差点儿被盖面而来的烟味顶了回去。杜见锋躺在床上架着个腿玩游戏，旁边坐了四个人，方孟韦一眼扫过，眉头拧得更紧。

“谁告诉你们病房里可以抽烟的？”
他被呛了一口，语气犯冲声音却发哑。

“方孟韦？”
杜见锋从游戏中抬起脑袋。
“你怎么来了？”

方孟韦没回答，走到床前凉凉的看着他。

“没事儿，皮外伤。”
杜见锋坐直了身体，顿了顿笑着说。
“就是非逼着做个全身检查才让出院。”

“今天考试，你昨晚大半夜的跑出去跟别人打架？”
方孟韦压着火气，拳头紧紧攥着垂在身侧。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
杜见锋还是笑，丝毫意识不到自己这样多气人。
“兄弟出事换了你帮不帮？”

“兄弟？”方孟韦气极反笑，眼神撇过旁边几个人时的不屑太过明显。他抬起手臂指向一旁，对着杜见锋毫无自觉的模样终于拔高了音量，“你这些叫狐朋狗友！”

被骂的几个人蹭的一下站起身，烟头掉到了地上，方孟韦却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瞪着床上的人。

“坐下！”
杜见锋朝旁边喝道。

“班长，”杜见锋转过头，嘴角没了温度，“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跟你说话的人也不过是别人的狐朋狗友。”

他往床头一靠，挑起眉来看着被怒气逼红了眼睛的人。
“怎么你还真以为老子是什么善茬？受到感化改邪归正了？”

……不可理喻。
方孟韦想，杜见锋的行为在他看来不可理喻，那么自己现在站在这儿发火在谁看来都不可理喻。

一把烧到脑门子的火凉了个透，方孟韦立在原地不过几秒，便转身拉开门离开，和几分钟前推进来的时候一样果断。

“自作自受。”
门带上一股风，方孟韦的声音既轻又沉。起初杜见锋以为这句话是在说他，直到后来某个月光特别明亮的晚上，他才突然在半梦半醒中领悟过来，其实这四个字是方孟韦在自嘲。



方孟韦考砸这件事方步亭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问原因。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小心翼翼，方孟韦以为自己快要麻木，终究是方孟敖沉着声问了一句：“孟韦的家长会谁去？”

“你小妈去。”
方步亭回答，他说话永远不紧不慢，面色也看不出多少情绪。

谁也没再说话，方孟敖放了碗筷上楼回自己房间。他要去当兵，是早就定了的事，他原本就不着家，这下是彻底没了回家的理由。只是他这个向来让人放心的弟弟，缺考一门对他来说可是大事，如今从他嘴里却怎么撬不出个原因。
他这个当哥哥的为弟弟做得太少，自觉有愧也不再逼问，到底他知道孟韦是个实打实的好孩子，偶尔犯错一定有自己的为难之处。
他临走前方孟韦絮絮叨叨了一路，挖空了一肚子的话还是放不下心。最后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担心，他会照顾好家里，方孟敖只笑他傻，我才不担心他们，我只担心你。


剩下的暑假过得不快不慢，方孟韦向来对长假不像同龄人那般渴望，准确来讲是根本不希望，尽管他不愿意承认。现在方孟敖也不在，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自己卧室，除了作业以外的空闲时间就是上上网，可惜下了好几个游戏都玩不下去，完全没有在学校自习时一半有劲儿。方孟韦叹气，起身把房间的空调按到28度，他觉得冷。



开学后教室从一楼搬到了三楼，多爬两层楼意味着踩点的风险也有所增加。返校这天杜见锋踏着铃声进门，一只手拎着两瓶雪碧，经过第三排时装作不经意的放下一瓶。方孟韦原本一直低着头收拾暑假作业，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有些愣住，但也没有回过头看。

方孟韦不爱喝碳酸饮料，他上回就想说。
以前被人恶作剧喷了一身，大夏天的衣服都湿了个透，只能等热气把它蒸干。他于是开始认真思考，杜见锋这是想道歉又拉不下来脸，还是他根本还在生气，进门前晃过了饮料，准备喷他一脸。




TBC